在门卫的世界里穿行

像往常一样，旧人前脚刚出，新人后脚迈进。 小区的门房里新换了一位门卫，与曾经的门卫有些相像：花白的头发、沧桑的脸庞、蹒跚的步履、瘦弱的身样，衣着是粗布灰衫，家做布鞋。我想，他在进城时一定是新娘子上轿，新头包装了一番的。 看着新的门卫，我不禁想起了刚走的那对年已古稀的老夫妻门卫。 为着赚这每月五百元的薪水，为着糊口，因着熟人的介绍进的城来为居民小区当门卫。一间八平米大的西房便承载了他们的希望。夏天尚可，尤其是冬天，终日不见阳光，阴冷潮湿，似有若无的暖气难以温暖这间巴掌大的小屋。条件的苦涩对他们算不了什么，难的是三更而卧、五更即起，陀螺般的忙碌也无法换得小区的安宁。小区里有好多住户，不关门吧，常常有坏人趁火打窃、偷了这盗去那，外面的杂人进来喧哗影响人们休憩；关起门来吧，这车刚走不久，那车姗姗而来，门卫老人就像一只皮球弹跳在大门和门房之间，难得片刻安宁。每到盛夏的中午，火红的太阳炙烤着大地，小区的人们躺在自家凉爽的楼房里，伴着空调奏出的惬意，做着甜美的梦时，门卫老人却头顶炎炎烈日，在小区各处转来转去，巡逻盘查，有无可疑的面孔，有无陌生的人群。问对了，自觉走人；问错了，挨骂一顿。倘或遇上盗物高手，乘其不备，弄走一辆摩托车或是自行车，这可不得了了，失主不骂他个狗血喷头才怪呢！什么要你挨×了，你个×××.......污言秽语不堪入耳。门卫老人极尽所能赔着不是，其无奈与尴尬之情着实让人同情。 小区的院落中心是一座小花园，在门卫老人的精心浇灌和爱抚下，各种各样的花儿争奇斗艳、竞相开放，为小区里增添了无穷的生机和活力。然而，门房前却无这样的好景致，仅有一辆垃圾车守候在那里。小区里垃圾的再生功能极强，可谓“野火烧不尽，春风吹又生”哪!门卫老人气喘吁吁地倒掉一车，不过半日，早有满满一车翘首以盼等候在那里。苍蝇、蚊子闻其所好，追随而至，贪婪地吸取着所需的精华，几只野猫野狗为果其腹，一头扎在垃圾里不惜你争我夺，偶尔钻出头来，露出涂鸦似的大花脸，吓得苍蝇群起而逃.......这一道“亮丽”的风景伴随着老夫妻挨过一日又一日....... 偶尔，我也到门房里闲聊，看着他们那单薄而灰暗的行李，残淡无味的饭食，一种恻隐之情油然而生。于是，我把自己多余的食物和闲置的衣物送给他们，他们如获至宝，眼睛里写满了惊异和感激，嘴里不停地喃喃：“这么好的东西，叫我们怎么谢你呢！”我该怎么说呢，说这些是自己无用的东西吗？不能！物施于人万不可伤其自尊，我只有付以淡淡一笑：“没什么，没什么 ......” 每每看到门卫，我的心情就多了一份沉重。人啊 ！真是不见平地难显高山，常常觉得自己不够富足，考取驾照三年了，想买一部好车，无奈囊中羞涩，好梦难圆。偶或见到开着漂亮车的女人，心里便充满了羡慕与失落，生出不该有的欲望来残淡了本该是愉悦的心情。如今门卫生活的苦涩荡涤着我那虚荣而不知足的心灵，想想自己过着日出三丈而作，日落西山便歇；中档衣服随身，美口饭食果腹；累了就睡觉，闲了街上走......这样舒心的生活，再回首看看门卫生活的世界，我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还有什么可愁可忧、可悲可叹的呢！ （作者简介 张秀莲，女，网名蓦然，山西代县人。喜好文学，喜好音乐。善于从点点滴滴的生活中发现美、歌颂美、传递美。力求朴实情真，感动自己、温暖别人。现供职于山西代县实验小学）